睡不醒

「丞正」前堂燕（一）

范丞丞x朱正廷
古代，架空朝代
我自己编不出年号，我就选了一个历史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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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十五年，景帝治国有方，全国上下安定和谐，农业通商皆兴盛发达。

范家十五年前随景帝打下了江山，平定乱世。范丞丞从记事起便听人说范家大小姐惊才绝艳，不仅容貌举世无双，胆识也远远高于一般女子。与大将军完婚不久，就随着将军一块上了战场，协助当今圣上打下了江山。

故纵使当朝重文轻武的风气浓重，范家仍然能在朝中占着很重的分量。

范丞丞十六岁，还未加冠，父母亲便打算将他送出去历练了。得此消息，范冰冰专程回了一趟家，见范丞丞行李都收拾好了，便开口道，“你真想好了，要从武？”
范丞丞点点头，“我已下定决心了。”
“你可要知道，当朝文人地位高于武人，你这条路，可不好走。”范冰冰见弟弟没有改主意的样子，叹了口气，“那你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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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丞丞次日便踏上了旅程。
父亲让他去边境的一个门派磨炼，差了一队人马送他，范丞丞本想拒绝，但是范冰冰一句“别逞能。”就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大概赶了有十余天行程，范丞丞才到达目的地。
此刻他无言地望着刻着华派的石碑，和前面看起来漫长无止境一直往山顶延伸的阶梯，第一次感到退缩。

最终他还是把父亲交给他的书信递给门口的当值的弟子，得到放行后独自拿着行李踏上了阶梯。

走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到达山顶的范丞丞第一次认识到外面的世界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望着华派广阔的地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

“范丞丞…是吧？”
范丞丞循声望去，来者穿着门派弟子的服装，玉冠束起长发，身形笔直修长，眉眼温和俊秀，简单的白衣穿在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干净利落。
“你是？”
他对范丞丞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我是朱正廷，是你的师兄，来带你去你的住处，顺便认认路。”

那是范丞丞第一次见朱正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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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丞丞在华派一待就是三年，终于到了下山历练的日子，同期的师弟黄明昊早就和其他几个师兄师弟下山了，只剩下朱正廷和他还没走。

范丞丞叼着根草，靠在窗边看朱正廷收拾东西。说实话，这三年范丞丞基本上就没下过山，对外界的认识基本上靠几个师兄出门带回来的一些故事或者新鲜事。
他有点茫然，也有点兴奋。当然，能和朱正廷一起，是最让人高兴的。
朱正廷不仅长得好，内里也是温柔体贴到极致的，范丞丞初来乍到时，练武跟不上，朱正廷就晚上给他加练。
平日里除去练习，还要上课，门派里的先生给他们讲史书典籍，朝堂谋略。

挺烦的。

许是好动的少年总是坐不大住，总想着逃课溜去哪里玩玩，奈何门派管理森严，也就后山景色很好，适合散散心。
朱正廷嘴上对范丞丞说教，但是又常常帮他瞒着先生偷偷逃课，事后定会严厉地说他几句然后又给他补课。
范丞丞幼时在家也是坐着一整天学琴读书，其实也不是坐不住。但无论是夜晚给自己补课时被烛光笼罩的温柔脸庞，还是故作严肃地对自己说教时拍在后背有点大的手劲，都让他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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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派地处偏远，最近的城镇也要赶上一整天才能到，朱正廷和范丞丞到达客栈时，夜色已深了。

客栈还挺热闹的，他们寻了个角落的座位，吩咐店小二上几个简单的菜。
客人中有几人像是江湖上来的，正在大声谈论着什么，“最近，边境有点不安宁啊。”
“怎么？你收到什么消息了？”
那人摇摇头，喝了一口酒，“我给大家提醒一句啊，西南那边的异族，最近好像有点蠢蠢欲动，有人看见他们的圣女在中原出现了。”

范丞丞和朱正廷交换了一个眼神，默不作声地听着。

“异族？是那个精通奇毒诡术的异族吗？”
“据说异族的圣女一出生，就百毒不侵，从小浸淫于各类毒术，碰上了可讨不上任何好处。”
一人大口喝了一口酒，“要我说，听说圣女长得还挺好看的。哈哈，不错。”
之后就是一阵笑声，和喝酒划拳的吵闹声。

朱正廷一边吃饭，一边低头沉思着。
他们饭后结了账，找老板要了一间上房，径直上楼去了。

朱正廷进屋就从行李里翻出地图，低头研究着。
“丞丞，你过来看。”
范丞丞凑近，顺着朱正廷的手指看去，朱正廷一边给他指着，一边说：“异族在西南边境，这里的钟黎国，之前就不大安分，被镇压后才归顺我朝。然后你看，中原离西南边境有这么远，而异族一直隐世，他们的圣女是一族中心，出现在中原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
范丞丞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可是师兄，不是说只是传闻好像看到了吗？会不会只是巧合？”
朱正廷叹了口气，“我也希望是我想多，可是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范丞丞对他露出一个笑，“没事了，赶了一天的路，歇息吧。”
朱正廷收拾了一下行李，范丞丞走到窗边，推开窗，月光就如数倾洒入室，月光打在范丞丞的侧脸上，描摹一副模糊的轮廓。
朱正廷一抬头就看见范丞丞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月光照耀下他的侧脸白皙又英俊，才恍然不知不觉范丞丞也从少年长成了挺拔的青年了。

范丞丞是打开窗，见到好似有一抹身影飘过，他虽然初出茅庐，也不是什么愣头青，知道自己身手不够好，但是他忍不住盯着那处，想寻些端倪出来。
朱正廷见他一直盯着窗外，便走到他身旁，“怎么了？”
范丞丞伸手指了一下，“我刚刚看到那处，好似有人。”
朱正廷皱眉，“应该只是路过，这儿偏远，又是华派的管辖范围，一般人不敢做什么。”
范丞丞也赞同点头，“那怕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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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差不多高的人睡一张床虽然有点挤，但是都是生活几年的师兄弟，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范丞丞睡相可能不是太好，朱正廷睡到一半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的人一把抱住自己，推也推不开，索性就这么继续沉沉睡去了。

次日朱正廷起来腰酸背痛的，比赶了一天的路还累。开玩笑地故作生气锤了范丞丞一下，“你睡相也太差了，可把我累坏了。”
范丞丞有点不好意思，露出一个有点点傻气的笑容。朱正廷见他这么一张俊脸看起来傻乎乎的，也忍不住笑了。
“走吧，我们要接着赶路了。”

下楼去，两人感觉客栈的气氛有些凝滞，昨日喝酒谈论的江湖人坐在一块，好像没有昨天那么多人了。
他们给老板结账的时候，老板偷偷地凑近他们，小声说道：“两位郎君，是要往中原那边去吗？你们要小心啊，昨天…”
他左右看看，将声音压得更低，“那两位被人给毒死啦。”
朱正廷与范丞丞对视一眼，难怪方才好像没见着昨夜说话的两个人。
朱正廷拿多了一锭银子，“多谢老板。”

路上范丞丞和朱正廷都默不作声，各自沉思着。

就好像有什么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动脚，自己却一无所知。朱正廷直觉这件事不简单，下一个目的地泽邑是中原在北方的一个重要的边境地区，事关西南边境问题，他需要去见见那里的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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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邑的刺史是个相貌普通的中年人，听了朱正廷带来的情报，又听闻他们是华派弟子，赶紧派人去酒楼备好酒席接待他们，无论朱正廷怎么推辞都不行。
朱正廷和范丞丞只好应了他，去往县里最繁荣的酒楼。
走进楼上单独设立的阁楼，一开门就是一阵乐声。刺史坐在桌上，招手请他们坐下，“今天我请来泽邑最闻名的歌姬来助兴。”

范丞丞嘴里吃着菜，含糊不清地喔了一声，忙不迭吞下，“是那位绝世歌喉的灵姐姐吗？”
朱正廷给了他一拳，“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姐姐。”
范丞丞对他委屈地眨眨眼，“哪能啊师兄，是他们给我讲的。”
刺史哈哈大笑，“是了，就是我们泽邑的绝色佳人灵，你来这一定要听她一曲的。”

一声幽幽轻叹，执琴女子红唇轻启，吐语如珠，声音剔透空灵，确是举世无双的好歌喉。

朱正廷见范丞丞一脸惊叹，恨铁不成钢地吃多了一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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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客栈的路上，范丞丞悄悄凑到朱正廷耳边，“哥哥，她唱歌还是没有你好听的。”
范丞丞每次都是这样，讨好朱正廷的时候都不叫师兄，而叫哥哥。
朱正廷吃得有点撑，本来感觉有点郁闷，听见范丞丞的话，他抿了抿唇，压下微微上扬的嘴角，“别贫嘴。”
范丞丞见朱正廷心情变好，也就跟在一旁笑。

夜色蔓延，城中好似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本欲休息的两人又听见异动，这次他们没有犹豫地冲出去。
不远处的春湘阁一阵吵吵嚷嚷，门口人满为患，两人闪身进屋，刺史一脸凝重地站在室内。

范丞丞定睛一看，今夜刚见过的灵双眼紧闭，一袭红衣，面色苍白如纸。

已然是一个死人。